当时我怎么回答的来着？

哦，我说李刚会写诗，下雨天会给我撑伞，

还会为了给我买施家的天鹅项链，吃半个月的泡面，

“妈，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

“他们把我生产的视频，剪进满月酒，给别人看……”

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砸在地上的脆响，

妈妈在魔都经营着两家美容院，最知道体面二字怎么写，

果然，下一秒她的怒吼震得我耳膜生疼：

“我这就买机票！让那个畜生全家吃官司！”

挂掉电话，我对着马桶干呕起来。

很久没有这样吐过了，

去年刚刚怀孕的时候，我也是呕吐不止，

一闻到荤腥就想吐，整日只能喝白粥，

李刚却跟个死人似的，无动于衷，一下班就抱着手机傻乐，

也对，这个宝宝都不是他的，

他怎么会关心怀宝宝的我呢？

李刚的弱精症，我是结了婚才知道的，

他这人脸皮薄，好面子，

不肯承认自己有弱精症，

所以一直对外宣传是我不孕不育，

这话说多了，他自己也信了，

整天跟着公婆一起嘲讽我，说我不下蛋，

我为了让他们满意，年复一年地跑医院做检查，

我想起那些躺在诊疗床上、被灯光刺地睁不开眼的日子，

是不知第几次的输卵管造影检查，

“输卵管通畅，排卵也正常。”

医生推了推眼镜：

“问题还是出在***质量上。”

“活性太低了！很难形成受精卵。”

我穿好衣服，把报告折起来放进包里，走出诊室，

李刚在走廊上抽烟，见我出来，便把烟掐灭，问道：

“医生怎么说？”

“老样子，我没问题，但是你的***……”

“知道了！”他提高音量打断我，

“回去吧，妈做了饭，等着呢。”

“到时候爸妈问起来，你知道怎么说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我疲惫地叹了口气，

这五年，我们试遍了各种方法——排卵监测、中药调理、甚至民间偏方。

每尝试一次，

婆婆对我就多一分不满，李刚对我也越发疏离，

后来，我们开始尝试试管婴儿，

连续打了十二针促排针，那阵子我的肚皮都是紫的，

接着是排卵、受精、胚胎移植……

前两次都着床失败了，第三次成功了，